回憶之味

因為回憶，所以回味。


美食大觀園之我的家鄉味

在一片蒸氣之中，我出生了。嗨！我叫缽仔糕。

我出生的地方是上水，我知道我的家叫「麥太」，我家裡還有大發糕、喜板糕、紅豆糕、芝麻糕、糯米糍…等等。別問我為何知道，我就是知道。大概當我還不是我，只是一堆粘米粉、一堆黃糖和一堆紅豆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我知道我的生命並不長，我知道我出生是為了讓別人吃掉的。不過，這就是命，沒甚麼好說的。我和眾兄弟姊妹就擠在一個箱子裡於路邊待人買來吃。

我的樣子很普通，就是黃黃的、臉上有些豆豆。我坐在一個白色的小瓷碗裡面，我笑說這是我的太空衣。和其他兄弟姊妹相比，我的身體算是比較軟綿綿的。


（偷偷借來一張不知出處的相片，有機會自己補拍一張。笑）

咦，我聽到箱子外有聲音。

「要三個缽仔糕，兩個黃色有豆、一個白色沒豆。麻煩你。」

「四個較便宜哩。三個要四塊，四個只要五塊而已。不如要四個吧。」

「那好吧，給我兩個黃色有豆、一個白色沒豆和一個白色有豆好了。」

箱子被打開，下午的陽光探進來。

「請給我這個，這個的豆滿多的。」

竹籤把我挑出來，我和我的太空衣分開了。我看到一個大嬸牽著一個小男生，正在給錢。然後，便到了一個膠袋裡面。

膠袋有點搖晃，我傾聽外邊的聲音。

「小刀，很難得這幾個缽仔糕還是熱熱的。待會回家便吃，好嗎？」

是大嬸的聲音，那個小男生是叫小刀吧。但我沒聽見小刀回應。

「小刀，我知道你想去麥當當吃，但昨天下午茶已去過了。今天就吃這個好不好？姑母很愛吃這個哦，就陪姑母吃一回，好不好？」

還是沒聽見回應，外邊沉靜了一會。

「姑母第一回吃缽仔糕時，年紀很小，就和小刀現在差不多，那時還住在九龍城那邊。奶奶第一次叫姑母吃的時候，姑母也不想吃哦。明明路邊還有豬腸粉、糯米飯、菠蘿包、紅噹噹雞腳、雞蛋仔、夾餅…姑母想吃別的，不想吃缽仔糕，耍性子的問奶奶為何要我吃這個？奶奶就跟我說缽仔糕甜甜的很好吃哦，奶奶也很愛吃哦。其他的都沒這個好吃，而且還滿便宜的啊。」

「那時候，其實家裡還滿窮的，不過，小時真的不覺苦，甚麼都可以玩、吃的也是簡單便好。」

聲音漸漸變得像喃喃自語。

「那時，夏天天氣熱，家裡當然沒冷氣，就跑去有冷氣的圖書館泡。小刀，你知道沒冷氣的日子是怎樣的嗎？有時候，在家真的裡受不了，奶奶就給我一元半塊去買冰條，冰條就有西瓜味和牛奶味而已，其實味道都差不多，哪有現在那麼多花樣…」

「對了，小刀，奶奶讓姑母試過後，姑母慢慢的喜歡吃缽仔糕了。小時候吃的那種甜，現在都不同了。那時缽仔糕都在路邊賣，哪能放在酒家、餐廳裡？但在那些地方吃的缽仔糕是不一樣的。還是路邊的好。」

「早幾天，姑母試過這一家，做得很不錯哦。姑母想起了九龍城、想起了奶奶…」

「小刀，真的喔，甜甜的很好吃哦。剛好是暖暖的，這個還軟綿綿的哦。試一試好嗎？」

「姑母，我想要試試黃色有豆這個。」有點怯怯的聲音。

走出膠袋，我看見一個小男生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