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方舟

錯過了好天氣，船兒對一直遲疑的我說：「你沒有錯，不過是遲。就這樣錯過最好的時光。」船員低嘆。

親愛的貝姬：

您好！香港這幾天都是天晴，可惜有煙霞（該是積聚的懸浮粒子吧），四周灰濛濛的。而昨天開始涼了點，還滿乾燥的，有些許冬天的氣氛了，我有說過我比較喜歡冬季嗎？這幾天台灣好像是陰天，貝姬現在見到還是厚厚的雲嗎？

看到您給我的信，我想，溫暖都不足以形容，這是一種更深感受，有開解，有釋懷，我一直一邊看一邊點頭。和早前的對談不同，那種互動、共鳴的激盪感覺，我有大量的話想說、想反饋。而這陣子我有點怠惰（嗯，是和平日的悠閒不一樣），腦中的東西都像蒙上薄塵，混濁不清。或者，簡單來說，是我的不好。（此刻，我在心裡自問：「又在使這技倆嗎？」）

我在想「承認自己不行有多難」。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是我沒水準、是我不夠格…在這個時代，承認沒用都不致命，我的承認亦不過是承認而已，沒有傷害誰。我在旁看著自己，搖搖頭，問自己：「這好嗎？這和耍無賴有分別嗎？可是為何你又會垂頭喪氣？」沒有好或不好，這也是一種過活的方式吧。

或者，我逃避的只是責任，任何形式的責任，寧願放棄（放棄責任，也是放棄了某種成長），是說服別人也是說服自己。在給我自己的信中，我提及我希望自己有所成長…嗯，我常覺得自己只是個熟得爛透、啃下卻青澀的果實。沒有不知天高地厚，沒有隨便拍拍胸口便說「我扛下來」，但面對責任，不論輕重，我猶豫且退避。這沒比衝動負責好。多少年了，我還是沒有成為我想要做的大人。

好像做了些有點過長而無謂的前言暖身…

嗯，貝姬，您說對了，我是不相信自己。這可以理解為沒自信嗎？我一直希望自己可以頂天立地自由自在，可是又一直覺得自己沒有獨立的能力。我過份要求了？沒，我的要求一直都很低，我只想好好過活而已嘛。唉，不去想了。可是，逃避不是一件好事…

編個罪名給自己也是沒多難，只是傷害著自己而已，而且怎樣贖罪都救贖不了，因為身為判官、罪犯和行刑使的自己都放不下。我想，放過自己吧，快樂地生活吧。

漫無目的、不安，只因為我不肯定我的快樂從哪裡來。不過，世界還是有很多很多簡單、微小而美好的事情，都令人快樂過。

「要是連熱情與行動都失去，生命就不可能擁有改變與流動了」，我明白，一池死水的感覺，連動一動都無力，甚至覺得一切都不過白忙一場。我不能否認，有時候也真的覺得很傻。只是，認真做傻事的快樂不在於成事與否，在於「認真」，付出過真心，才不枉此生。嗯，我的心依然跳動，我依然活著。

此刻，我想說，結識了您真是一件好事。

在此草草的停筆。我拿著遲了的船票，不太肯定的輕問：「還可以上船嗎？」

按傳統格式，亦是衷心，祝您常樂。

廿八

附註：
一．聖誕卡這個，不如就送廿八一句「聖誕快樂」吧？或者，給廿八一首詩？
二．咦，像直銷嗎？那廿八是不是該找甚麼下線之類？喂喂喂，在看的人，這裡有好康的哦。呵呵。
三．廿八也很想知道這船會變成怎麼樣。假如此刻就只有一塊木板在載浮載沉，貝姬，我們就依隨自己的心加上不同的東西吧？（所謂的「光的方舟」，不過是某人看到兩個唱片標題，忽然覺得好聽而寫下而已…）
四．在貝姬提及「上船」時，廿八不知怎地腦海閃過「慈航」這詞語，就多嘴的分享幾句。助人渡過苦海的慈悲。只是，廿八真的不覺得苦，只是虛無而已。存在就意味了滅亡，一切都會溜走，又會再建立、存在（當然都不再一樣）。不過，多少遊戲都沒結果、沒勝負，只要投入過、玩得快樂，就不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