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輾轉反側。《詩經‧十五國風‧周南〈關雎〉》

要哪沒哪，沒哪要哪。前者或者是命中註定，後者肯定是自不量力。都是因為我的性格使然。簡單一點，是賤。

何苦？

可是明知道即使是求都求不到。

求不得的素

一知半解

要是我的血、我的骨、我的肉能給您，我都可以給您。花費了的時光、力氣都收不回，那些年輕的日子。可是，我不是您。您的痛苦，我又怎會明白。我的苦惱，您又怎會知道。

共同在一起過的日子，我是真的以為可以一直下去。只是年輕的世界，又如何知道未來的重量。那些在考慮我跟您的將來的時候，您都是無言。當然，我不能期待您會有。可是您只是沒反應，我又怎麼會懂。默契？心有靈犀？無聲勝有聲？我想，這些真的完全不是我和您的關係。我從未結識過您。

那些所謂的過去，那些所謂的回憶，就這樣丟棄、敲碎好了。反正都沒有人會覺得可惜，當天多麼的捨不得，不願放手，原來都只是自己抓得太牢，追得太緊。只是一股勁兒的去追去抓，都忘了當初要追的是甚麼，又忘了是為甚麼要抓著。放開手，才發覺甚麼都沒有。

以為是放過，其實甚麼都不曾有過。不放過我的，從來都只是我自己。

湊湊拼拼，能否還魂？

不論是否在物理上的距離，其實您我都從沒靠近。我的近視度數太深了，一直都看不清看不真，以為是知原來是無知。

沒有解祇有分的素

熱愛慢跑

臉紅、心跳、氣喘。體溫上昇。
活著。
此刻，身體的感覺最真實。

那天早上，忽然想動一動，便上街慢跑了一會。回家的時候碰見了鄰居，打了個招呼，問我可是去跑步，我笑一笑。問我可是在減肥，我都只是笑一笑。看著自己圓滾滾的身型，哦，好吧，您就當我是在減肥算了。

再早陣子，友人提議一起去打球，被我一口拒絕。所持的理由是不想幹那麼費神用腦的事情，友人就當作是個推辭的藉口，只是，我是認真的。對我來說，一般的運動都要太多腦力了。曾有友人說過跑步不是太悶了一點嗎，我則認為，我只是想活動我的身體，沒別的。跑步，只要姿勢尚算正確，又不是要去比賽，又不是作鍛練，動一動而已，就任由我沒頭沒腦的跑吧，不去想任何東西。

口渴，心跳，大口大口的呼吸，漸漸熱起來的體溫，我知道自己的血還是有溫度的。我不用想任何實際的事情，只要叫手腳依然擺動。那些「實際」的事情都似乎都變得虛幻，身體的感受是直接且真實，在誠實的告訴我，我是真真切切的活著的。

套用金城武在《重慶森林》（王家衛，2004）中說：「跑步，那麼私人的事情，怎可以隨便跑給人看」（大意如此）

慢跑的素

素的再續

前事不提。新地方，繼續。

這裡是素的新地盤。
雖然，舊的東西都搬了過來，但若要舊地重遊…http://sofaryo.easyjournal.com

貪新忘舊的素

行動電話

老得掉牙的一個話題：
科技是使人的距離拉近，還是推遠？

我目擊過這樣的一過程：

食肆。一男一女，走進坐下，一言不發。看著菜單，各自點菜。然後，各自拿出行動電話，開始對話，但很明顯的，他們都不是和對座的那位交談。明明語氣、神態、動作都那麼一致，完全看得出是對情侶。可是他們真的一句對話都沒有，反而各自有自己的談話、溝通對象，那對象在電話的另一端，而不是餐桌的對面。他們一直的「相對無言」。電話都沒有中斷過，直至結帳，或者更久的以後。

那是早陣子我在某食肆中的所見所聞，鄰桌的男女，他們「對話」著實有點聲浪過大，我不算好管閒事（欲蓋彌彰？），但實在忍不住要看看，便看到這樣的一個奇境。我想，他們大概很喜歡對方在通電話中的樣子、表情、動作吧！又或者有千言萬語要跟電話的另一方細訴吧！連吃飯時都機不離手，一口飯，一句話。

大概這種感覺是我無法理解，我和別人相處的時光是得來不易的。可能是因為我既孤僻且吝嗇更是懶惰，和朋友相約一起是很難得的。所以，在一起的時候，無論如何我都是不會拿著電話不放的。相聚時大家一股腦兒的拿出行動電話聊過不停，這算是怎樣？雖說有心碰面總會有機會的，可是卻為何要在一起的時候跟別人在電話聊？大家一起走出來，總不會是因為要一起用行動電話跟其他人聊天吧！眼前的那位是瞄也不瞄一眼，卻對電話的另一端喁喁細訴、寒暄問暖。這是哪門子的關心？不要約出來好了。

距離就這樣的被扭曲了。

空間亦變換了。

在街上、在公共汽車上，大家忽然會聽到陌生人的私事、家事、公事、錢債糾紛、感情瓜葛、商業機密。當事人或者因為行動電話的接收不佳，要用心用力的聊天，而在旁的路人甲乙丙，便不自覺半強逼的收聽，整個劇情的起承轉合，比廣播劇更精采。有多少人在下課、下班、離開的一刻便開始撥電話、接電話，一直到家中、目的地，都說過不停？

從前，總有些失蹤的時間。天下間，暫時沒有人找到自己。數小時、半天、一天、兩天…但現在大家都是自己私人專用一星期七日每日二十四小時的熱線接線生，親力親為的去接待、過濾電話。若嘗試不接電話，時候一久了，熱線重開的時間總會收到以下類似的電話「你這混蛋，到哪裡去瘋了？電話沒電嗎？」

疑惑自己是在使用行動電話、還是行動電話在奴役自己的素

如何再見

分離是傷感，分離是快樂。
眉頭皺著嘴角笑著的揮揮手。
如何說再見？

分別的寂寞，陌生的世界，不再呼吸相同的空氣、說著一樣的說話、經歷同樣的事件，身邊那熙來攘往的人群中，似曾相識卻偏不識，沒一個是您，無奈地還是要慢慢適應；分離的自由，全新的天地，是不同的眼界、新奇的聲音、未知的事物，眼前一張張新的面孔，都是一樣的普通，但每一個都將會是新的經歷，熱切的學習。

回想那天，都是這樣子的。最初有點不情願，有點沒所謂，相遇、一起。大家都是平凡人。大家都好久沒有因為結識了新朋友而驚喜，因為大家都是很普通很普通的平民百姓，一樣的普通。

相聚，滲入了習慣，變成了生活。日積月累，大家依然是一樣的平凡，可是卻能在面目模糊的人群中相認了。不再只是活動佈景板了，有對白了、有近鏡了、有眼神交流了、有角色設定了，大家都不會是大家的主角，卻是不可或缺的小配角。那些相聚的回憶，普通朋友。

而一如以往，每種相聚伴隨形形色色的分離。驀然消失的、突然而去的、無聲不覺的。如同依賴遺忘和追憶，接受相聚和分離，都是人的本能。點頭之交、普通朋友、知己密友，跑龍套、小配角、大正印們，大家都相聚分離，離合交錯，久經訓練的進出舞台。

退場前，我揮揮手，沒說甚麼。過了這麼多的歲月，我還是不懂，如何說再見。

所謂的不捨，是不是沒勇氣、力氣去窮追而又心有不甘的感覺？或是改變習慣的不適應感？又或者是對相聚回憶的悼念？

相聚分離，如何能再見？不一樣了，再見又能如何？

離別再見的素

咎由自取

快樂是自找的，痛苦是自尋的。
自己，自身感受。

快樂和痛苦都是很主觀的東西。快樂和痛苦，都是本身的設定而已。別人惹來的不快是自找的，這是因為自己對別人期望過高了。別人帶來的快樂，是因為那些自己一直小心翼翼經營的關係、最低的期望、自我的滿足。「天降」的福禍只因形形色色的小行為。踩到蕉皮而跌倒，不單因為別人沒公德，而是因為自己沒看清楚路。中了彩票而得巨獎，不獨因為幸運之神的眷顧，也是因為自己肯去買彩票。

那麼是「有因必有果」了？不，只是「不顧後果，都會有後果」而已，而我肯承擔那個我最初不顧的後果，心甘情願。不是所有的因都會結果，種子撒下泥土都不一定發芽吧，只是一直都不發芽的時候，誰都不知道這個因會不會有果。

快樂不一定有盡頭，痛苦不一定有谷底，這是觀點與角度，自身的感覺。沉淪在快樂或者是痛苦中，都是自己的想法。只要您想，您可以永遠都快樂。「那麼，這快樂不就是虛幻、不實質的嗎？」「咦？快樂或痛苦不是都是虛幻的玩意嗎？」會循環、有起跌，只因為不願一味的快樂或者痛苦而已。

受夠了沒有？

對，我就是自我中心。讓我快樂，傷我最深，都是我。我就是脾氣壞、咄咄逼人、搖擺不定、虛偽薄情、膚淺無知。我陰陽怪氣，又如何？我醜陋不堪，又如何？我的價值不是由誰評定的。我是我心頭的寶，我是我腳底的泥。我是對我最嚴正判官，我是對我最寬鬆的行刑使。我喜歡我，我討厭我。我愛我，我恨我。我自戀自愛，我自暴自棄。我喜歡我的殘缺不全，我討厭我的和氣一團。我是自大狂妄，我是自私自利。我只深究我自己。

維谷之中，如何動彈。請救自己，拯救自己。救由自取。

起始的混沌，給了我最初天地的您，算不了的積欠。無力償還，那會是最長久的歉疚。但，再長再久，大概都比我的生命短一點，那些無知的日子。那會是最深刻的歉疚，但再深再沉，大概都刻不到我的心，本來就是無心的人。

無垢，無限透明，清澈的虹，剔透的水晶。咎，就是垢。不如相忘？

難辭其咎的素

輕浮淺薄

沒甚麼所謂的，大家都笑一個好了。您不用深究我的靜默，我亦不會追問您的煩惱。
您笑，我笑。我笑，您笑。多好，風平且浪靜。

膚淺如我。看電視、畫報時專門找外型漂亮的人來看。幹嗎這樣呢？每天照鏡子時都已經被逼對著一張醜臉了，能挑來看的時候怎麼不找張賞心悅目的？看一看那種不屬於在我的現實中的美麗，不好嗎？

膚淺如我。只要您一句，我便就這樣相信。您的「好了」、「算了」、「糟了」，我都是一般相信。單細胞如我，都不需，或不會思考的了。我管不了您是故作堅強、如實報道或是故作可憐，我哪會懂。沒有欺騙不欺騙的，您告訴我的就是想要我相信的。要是您覺得騙了我會好過一點的話，看在您份上，我就好好相信您騙我的說辭。反正，我都只會相信。

膚淺如我。見面招呼說聲好，然後互誇對方。假惺惺的，又有甚麼問題？粉飾太平，又有何不可？每次都見真章，不是太辛苦了點？

輕佻涼薄的素

花草樹木

是不是沒有流血就不算血腥？是不是沒有慘叫就不算殘忍？是不是沒有掙扎就不算粗暴？
對我來說，那是慘不忍睹的。我不是您。可是，對我來說，意義是一樣的。沒有可憐過甚麼。

就算被殺，靜默無聲。
我在您的墓園暢遊。
萬紫千紅，那裡並不是一片荒涼。

沒有掙扎，您的死亡是恬靜的。
沒有鮮血，您的屍體是美麗的。

是好是壞也罷。某程度上，您給予了我生命。
沒有您，沒有我。

我喜歡的是生存著的您。在我心目中，再美麗的屍體都及不上活生生的您。
所以，不要您跟我在一起，您的生命會在我手中輕易的消逝。

只願見其生的素

生離死別

生存和死亡的意義，對於我來說是相等，而不是對立的。畢竟，所謂的存在其實亦意味了滅亡。

一切的開始只是步向結束的起點，如果真的是有這麼的一個開始，或者這樣的一個結束。

一群粒子的聚合，我學會那叫地球。又有一群粒子結集，不斷招來一群又一群的粒子，那叫細胞分裂，也叫生命。最終，粒子群散開，是有些甚麼結束了。粒子仍在，我卻不再算是我了。可能曾是宇宙邊緣的雲，可能曾是撒哈拉的砂粒，可能曾是屍體上的細菌，可能曾是我的腦細胞，亦可能是更多的其他。真的有「過」或「個」我嗎？都只是那些粒子的一部份而已。沒有真的開始過甚麼，亦沒有真的結束過甚麼，一切都在，只是不斷變換。

「我」的存在只會是某一個時空的事，「永恆」只是針對粒子而言，而並非指「我」。粒子依然存在，但我不再是我，我就是結束了。只要我確信，那麼結束就是這樣子的了，起碼對我來說。如果那些道理是真的，我想我算是忤逆的子民。我不是狂妄的要目空一切，只是不明白要怎麼去堅信確實有「永存」這種事。

我想，還得感謝妳。是妳讓我存活下來的，讓我感受到光明黑暗、美好醜陋、各色各樣、一片混沌。儘管這對妳、對我或對世界都沒甚麼好處，可亦算沒害。當然還有很多很多很多個的妳和你，沒有您，沒有我。嗯哼，這當然亦算是感謝了。

未知生的素

廉價的愛

因為我的錢就是我自己的，所以我說，我最愛的還是自己。
價值影響我對事物喜愛的程度。我就是要計較，不計較，我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自己付得起？後果和代價，要自己負責。負擔不起的，我才不要。

因為還生存著，所以事物對於我來說還是有分別的。手指有長有短，人有高矮肥瘦。不可能不計較。

我還是最喜歡金錢的交易。明明白白，願買願賣，錢是把我自己心目中的價值觀實體化的工具，令我可以計算。喜愛，也是有計算的。沒有平等的愛，因為疏親遠近、因為形形色色的不同。喜愛，有深有淺。價錢，有高有低。若不同程度的喜愛是在心中感性的估值，那價錢就是這估值在現實社會中的表徵。

痛苦、快樂都不能分。您的痛苦、您的快樂，我都明白，可是有用嗎？。如果痛苦真的可以分，快樂真的可以加倍，我真的很願意很願分擔您的痛苦和加倍您的快樂，但可以嗎？痛苦、快樂永遠都是自己的，即使別的人感受到了，那都是別人的痛苦和快樂而已。

但錢可以分。要是我今天願意付出我的錢，我是在很笨拙地聊說明我的感受和想法。我可以肯定的說，很市儈地，我不把錢只當錢看，錢是我生存在現今社會的生命的一部份。

不掛在口邊，因為要掛在心上。
不放在眼內，因為要放在心底。

向錢看向前看的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