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夢境

您說，是一夜無夢好，還是造個好夢好？

我不算是一個常造夢的人。嗯，大概是吧，因為起身時大多都不記得自己有沒有造過夢，就算有，大多很快便會忘記。而我造的夢多是很日常、普通的，沒有回到古代、前往未來，沒有上天下海、離開香港。大抵因為我是個無趣的人，所以造的夢都很一般。

印象所及，絕大部分是有關學校的，上學遲到、考試、上課、趕交功課之類（看得出多是和追趕有關的，可想而知我是一個生活在死線邊緣的人）。雖然都離開校園好多年了，還是造些在上學的夢，大概是真的挺懷念那段簡單而蒼白的時光吧。

也不是每次都是夢了無痕的，活了這麼長的年月，總有些較深刻、亦較偏離正常的夢。

嗯，最深刻的是小時候的一個長篇夢，其實都困擾了我好長的一段日子。應該是小五左右的年紀，那年我轉校，到了一家好像滿嚴肅的學校。然後，我常常造同一個夢。夢中，學校的早會後，同學們在排隊走上教室的途中。班主任臉無表情的站在樓梯旁，旁邊有一塊小黑板、一面全身鏡和更衣室（忘了是更衣室還是洗手間）的門口。然後，排隊走着經過班主任時，她會用一種很鬼魅的聲音叫停我，叫我走到那面鏡和門口之間，接着，不停搖動小黑板，而門口內有鬼，我則動彈不得。然後，差不多是驚醒的時候了，年紀還小的我只覺醒來身邊還有那個鬼，那時只覺得夜太黑太靜太可怕，還未覺夜是溫柔。躲在被窩中，一面怕、一面胡思亂想。直到筋疲力竭後再睡，入睡後又造同一個夢，總是睡不穩。偶爾還會像個幼兒般，夜半吵醒母親，讓自己知道在這黑黑靜靜的夜裡不是只得自己一個的。當然，此時說來是滿好笑、幼稚的，可是我知道自己當時真的是在害怕。夢中的是實境，是我每天都要回去上學的學校，那小黑板、那面鏡、那門口，全都在「真實」中存在的。甚至，直到現在我還記得那面鏡的樣子、班主任的表情、搖動中的小黑板，等等。

很多年以後，有另一個夢，那時我爺爺已過身安葬好幾年。爺爺生前和我沒太多接觸，一方面是我那時還小，一方面是大概是我親戚方面的緣份很薄（由從前一頭熱，到漸漸不勉強了），我亦不是個受人疼愛的孫兒。在夢中，我很清楚記得爺爺是已經去世的，但看見爺爺從一個箱中掉了出來，而且是七零八落的散開，不是血淋淋，而是像沒有穿好繩索的木偶般。那時，我跟母親說，她說大概是修墳的時候吧，只是奇怪怎麼會跟我說。

好像都滿暗淡的樣子，也有別的…

我很少夢見明星的，但有一次夢見和某女星（也不怕說是誰，是蔡卓妍。）約好了一起在又一城吃飯，就好像是一般朋友的樣子。一起的還有蔡卓妍的舅舅（！？），總之就是一個有如此角色設定的男生。三個人一起高高興興吃飯的樣子。這是一個讓我摸不着頭腦的夢，因為我從來沒喜歡、留意過蔡卓妍（也不是討厭。）。

另外呢，我一向怕狗（其實是怕所有的動物，曾有人跟我說：「這是生命，不感動嗎？」我則回答：「因為是生命，才會害怕」），這一、兩年情況較好，沒那麼怕了。早陣子夢見被狗咬，和一個貓媽媽瀕死的貓家庭。嗯，好像說夢見被狗咬會有財運。好，我信，我相信任何可以令自己快樂的事情。

還有一個，在火車上發生，和弟弟、母親一起的夢，有點超現實的。夢中弟弟（和好些其他的人）被人擄走，然後想盡辦法和警察營救。不過，最終都不知道能否救回弟弟和其他人。

最後一個告訴您的夢…

那年，是一個還會喜歡人的年紀，而我還在喜歡您。以前從沒夢見過自己喜歡的人的我，某晚夢見了您。雖然只是在尖沙咀閒逛，雖然那場簡單的暗戀（嗯，我哪一次不是暗戀呢…）去到那時已是快將落幕的時候，雖然只是一個夢，但，還是很快樂。畢竟，喜歡過。

善待自己

如果，我說善待別人亦善待自己…

自我意識過剩、自我中心的我，走過高呼自我、自主的時代，我知道「我」是很重要，凡事以「我」為先。

只是在充滿人際脈絡的社會裡，如果不能心平氣和的對待別人，又怎可能平心靜氣的面對自己？

其實，我想說，有時候，會不會發現對身邊的人不夠好？而且不夠好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有時候，有沒有發覺對身邊的人、對自己都欠缺了一點耐心？

我是想說，抱歉。我真希望能對您好一點。

好好道別

別離是免不了的，只希望最後別要太傷心、不要有遺憾。或者，還是太難了一點。

多少年，無緣亦拒絕接觸。我只能感謝我被保護得太好，我並非一個堅強的人，只是我一直避過了形形色色的不快。

面對別離，不得不分別的別離，我老練而青澀。別離，老生常談，悲歡離合，都屬平常，時光流逝，總會過去。這麼簡單的道理，哪會不懂？我平靜的認同、接受。只是，毫無臨床經歷，真的懂嗎？沉默，笑中有淚。那笑、那淚、那揮手、那輕嘆、那靜默的意義，懂嗎？

離別，難過。但我真的希望「離」，別難過，不是因為「再難過亦總會過」，不是因為「不能、不要難過」。滿心的思念、點點的戚然、回想的笑容，快樂與不快的回憶都是美好的，不得不別離是傷感。珍惜、不捨、無奈、懷念，不知所措。

別離後是懷念，別離前是無奈。別離前認為可做的事不多，別離後覺得做過的事太少。

失卻了往日的精伶、清明，無奈而體諒。其實，還是可以有一點點快樂的，而只要我付出很微小很微小的力量，但還是做不到，我深深的抱歉。此時，我驀然想起那段…

紅過眼眶、揮過手。然後，連以前各種的不諒解都變成重要而美好的回憶，亦只能是回憶了。無奈的是當天做過的太少。或者，比較可慶幸的是，道別前的疼痛並不算長。這樣子的說，我的心，是否太黑了一點？嗯，另外，有兩句說話我常說，但每次都是衷心而認真的，我想說「對不起！」和「謝謝您！」。然後，我想還有一句說話，「我過得很好。」，這是否會寬心、安慰一點？

然後，開始漸漸明白了一些曾經以為懂但其實不曾懂過的東西。嗯，「強」，我想應該不是終極的道吧！

至善是「美好」的極致。如果道別的雙方雖有傷感但不太難過，我想這算是「善」吧，我希望可以這樣子的「善別」。

天何言哉

如果到最後，連言語、文字都失了色…

不知所言，言語無味。

巧言令色，色艷桃李，色即是空。訥於言，猶可違。

桃李無言，下自成蹊。

無聲勝有聲。天何言哉？

不可語冰，得意忘形。

脈脈不得語。

猶恐不及

求之不得，是因為總是求些得不到的東西嗎？

有人叫它做性格，有人叫它作本性，有人叫它做命。縱然不一定喜歡自己的性格，縱然我相信性格是會改變的，縱然我相信理性可以控制本性，只是還是有那樣的時候，每次彷如畫面重播般目擊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兜轉回到維谷的境地，走上鑽牛角尖之路，很累。（不可以擔心、不能自憐，因為我知道，當我有這種情緒的時候，只是意味着走向更壞的情況而已。）

如果您能多看我一眼，如果您會對我笑一笑，如果可以聊一聊，如果可以無聲勝有聲…

牽扯、懸念、苦戀、哀求，最終惹人厭、遭人嫌，然後自己都覺得自己煩，很累。

我知道自己沒做錯甚麼，甚至已是盡量做到最好，我亦知道不可以說是別人的錯。我只是往往對些不可能的人有些不會成真的期望，苛求一些自己所不能控制的事情。要是真的有錯，大概吧，錯誤的是期望。而不願放棄這些期望的我，亦是錯。

永遠都不夠好，永遠都不夠格。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心驚膽顫，讇諛奉迎，承顏候色，一心想求得素願以償，只是，真的，只是那個素願卻永遠都是件求不得的東西。而可是，我只認得清自己不夠好這事實。那種源自心底的自卑、懦弱、膽怯、害怕，您知道嗎？（又或者，這又是我的矯情而已？）

一廂情願，苦苦癡纏，犯賤。

抱歉，我都總不能令您笑。

求之不得，猶恐不及。